## 專注還是活著
轉眼一個月過去,吳言的項目在緩慢但是堅定的進步著,再有兩三個月,這個產品應該就可以上線了,這使吳言很欣慰。但是這個介于alpha版和Beta版之間的版本上線之后,下一步再要做什么吳言目前還沒有很好的打算。
這天吳言正在做著程序,忽然接到了同學鐘永發的電話,吳言與鐘永發大畢業后的聯系并不多,只知道他去了江西的一家科研院所,是做導彈的,前幾年因為臺灣問題,忙得總是加班,不過每年都能分個二三十萬,后來在當地找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媳婦,日子過得挺滋潤。
他打電話來干什么呢?吳言充滿疑惑地接起了電話:“喂?永發呀!最近怎么樣?”
“還行吧!聽小A說你開始創業了,打電話過來問問。就是,像你們這些牛人,早就該自己干了。”鐘永發在電話那頭說著。
“哪里呀!哪比得上你們呀,你們過得多爽呀!”吳言由衷地說。
“拿點死工資而已,沒前途!”鐘永發答道。“是這樣,我老婆的一個表哥也在北京做生意,是做電力系統軟件的,他們要做一個基于瀏覽器的電氣原理圖顯示功能,他們以前只做電氣設備,對軟件不太懂,他找到我,問我能不能做,我說我這畢業的十年了,現在除了喝酒、K歌、洗澡、桑食這一條龍業務,其它的一概不懂呀!后來忽然想起你,特意問問你能不能做?”鐘永發一口氣說著。
在瀏覽器繪制電氣原理圖,吳言倒是對這個題目挺感興趣的,他知道在當前HTML5技術中,可以通過Canvas來繪制電氣原理圖,只需要在加上坐標轉換、放大縮小和移動功能就可以了,目前利用Canvas技術繪制工程圖紙還鮮有先例,這說不定會是世界上第一份基于HTML5 Canvas技術的電氣原理圖繪制系統。想到這些,吳言不免有些興奮地說:“沒問題呀!可以采用HTML5中的Canvas技術實現!”
“我就說嘛,你肯定可以搞定!”鐘永年感慨地說。“他這個項目大概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具體細節我給你他的聯系方式,你們具體再談,我就不摻和了!”
說著,鐘永發把他老婆的這位表哥的聯系方式發給了吳言:智電科技 CEO 李家興。
吳言答應下鐘永發這個項目后,冷靜下來后,不禁又有些猶豫。VC們成天在告訴創業者,你一定要專注,初創企業本來就資源缺乏,如果你再不把有限的資源專注于一點,產生足夠大的壓強,把一個方面做到極致,那你怎么可能取得市場競爭優勢呢!所以給創業者們的建議總是:專注、專注再專注,只有這樣你才可以成功。
但是眼下這個項目顯然有些偏離主業,接下來是不是有些不夠專注呢?
這使吳言想起了一則寓言故事:三個青年去找神仙請求幫助,神仙給他們每個人一個魚桿,可以去遠處的大海去釣魚,還有一大筐魚,可以飽餐數日,讓他們來選擇。結果第一個青年拿起魚桿就向大海走去,結果大海太遠,餓死在了路上。第二個青年選擇了那筐魚,但是飽餐幾天之后,由于再也沒有吃的,也餓死了。只有第三個青年,拿起魚桿,背上一筐魚,向遠處的大海走去,在路上餓的時侯就用魚來充饑,結果他走到了海邊,然后就可以利用魚桿釣魚,過上幸福的生活了。
吳言覺得自己的情況和這則故事比較類似,VC們的建議是直接拿著魚桿奔向大海,自己的資金鏈顯然會在達到目標之前斷裂,從而死在路上。如果自己可以抓住一些類似的項目,這樣可以自己養活自己,可以堅持的時間更長,更有機會取得成功。
吳言決定,這個項目全部由自己來完成,對于目前的三個員工,他們還繼續做手頭的工作,這樣可以將影響降到最小。
吳言在為自己的決定找到充足的理由之后,就直接聯系了智電科技的李家興。他們約在周三下午在智電科技見面詳談。
在周三,吳言向趙文濤、李衛東、曾玉潔簡單的交代一下之后,就去智電科技去見這位李總了。
在智電科技大會議室里,吳言見到了李家興。李家興三十多歲,個子矮矮的,一臉淳樸的表情。
“吳總,您好!讓您趕過來,親苦了!這是我的名片。”李家興一邊說著,一邊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吳言小心地雙手接過名片,然后說:“李總,別客氣!”
寒暄幾句之后,李家興就進入了正題:“本來我們是做電力系統硬件設備的,但是現在客戶有個軟件上的問題,如果可以解決的話,就可以幫助我們拿下一大筆硬件的合同。”
吳言點點頭,說:“明白,鐘永發和我提過。”
李家興接著說:“他們希望在瀏覽器上直接顯示電氣原理圖,并且集成到他們現有的系統中去,聽說這個可以解決是吧!”
吳言點點頭,急切說:“這個需求利用HTML5的Canvas技術是可以實現的!”
李家興點了點頭,接著說:“我不太懂軟件,反正可以實現就好!是這樣,這個也不是一個客戶項目,只是我們給客戶送的一個人情,我們原來的打算是找一個兼職的軟件工程師來做,但是好像這個技術很多人覺得做不了,所以才找到您。”
李家興接著誠肯地問道:“我們對這塊的預算是1萬5,不知道您那邊能不能做得下來?”
”1萬5?“吳言重復了一遍李家興的報價,不太好意思地說:”確實是少了點,因為利用HTML5的Canvas來做工程圖,這個還沒有先例,需要一些技術探索性工作!“
李家興重重地點了點頭,說:”明白,我們也聽之前的幾個工程師說過,這玩意都挺難的。不過這畢竟不是我們的業務范圍,不太可能大手筆投入。你看我們也就幾十個人,雖然走的流水不少,但是盈利就很有限!“
李家興說得很誠肯,吳言確實有些猶豫。
”這樣吧!你看2萬5怎么樣!“李家興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
雖然覺得還是有些少,但是吳言確實很想做這個項目,利用HTML5的Canvas技術做電氣原理圖繪制系統,吳言覺得很有挑戰性,同時還有2萬5的收入,至少夠自己的小公司兩個月的開銷,吳言覺得可以做了。
想到這里,吳言爽快地說:”好吧!那我們就這樣定下來吧!“
李家興聽到吳言這么說,也很高興,忙說:”太好了,那這樣,一會兒我領你去財務那,咱們把合同簽了,我看我們不如開成勞務合同,這樣簡單一些,我們直接幫你把稅給交了,直接給你2萬5現金怎么樣?“
吳言一聽也覺得很好,因為如果公司間的合同,還要交很多稅,這樣直接拿現金就方便多了。想到這,吳言連忙說:”謝謝!謝謝!這樣沒問題!“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吳言幾乎天天熬到晚上一兩點鐘,成天在白天忙著審核趙文濤、李衛東的代碼,下班就忙著熟悉HTML5中的Canvas技術,逐漸搞清了怎樣利用Canvas API來給制圖形,怎樣捕捉鼠標點擊及移動事件,現實世界物理坐標怎樣映射成為Canvas上的屏幕坐標,怎樣進行圖紙平移,怎樣進行圖紙縮放,終于電氣原理圖樣例在吳言的手中誕生了。并且吳言在IE9、Firefox、Chrome這三大瀏覽器上進行了兼容性測試,兼容性也沒有問題。
吳言對自己取得的進展相當滿意,和李家興約好在周五三點下午給他展示一下。
吳言剛吃完午飯就出發了,在路上接到了李家興的電話,說是他那邊有些事情,要到三點半鐘才能趕回公司,叫吳言晚一點兒再過去。但是吳言已經動身了,決定到他們公司來等他。
剛進智電科技的大門,吳言著實有些吃驚,發現李家興就在前臺那,怎么會呢?吳言正在猶豫是不是走上前去的時侯,那位李總轉過頭來,吳言才發現,這位雖然和李家興很像,但是確實不是李家興。那人沖著吳言問道:”你找哪位?“
吳言連忙說:”我找李總!“
”噢!他出去,您到里邊坐下等他一會吧!“那個人說,于是把吳言讓到了小會議室。
在前臺過來給吳言倒水時,吳言偷偷地問前臺:”剛才在前臺的和你們李總很像,是哪位呀!“
”他呀!“前臺滿臉不屑地說著,”他是我們李總的堂哥,剛從江西過來,據說欠了當地政府五個億,是過來躲債的。“說完前臺就出去了。
吳言正在那里整理著東西,李家興的那位堂哥就端著一杯茶,走了進來,主動跟吳言打招呼:”您好!我是李萬年,您怎么稱呼?“
”我叫吳言,是過來和這邊的李總談業務的!“吳言回答道,心里還想著他怎么能欠了政府五個億呢!
”我聽家興提起過你,搞IT的是吧!“李萬年問著。
”是的,是做互聯網開發的!“吳言回答著。感覺這個李萬年雖然欠了那么多錢,但是好像一點兒也不著急的樣子。
”你們的工作好呀!都是科技工作者,鄧小平講話,科學技術就是第一生產力呀!還是你們了不起!“李萬年漫無目的地說著。
他還挺能說,仿佛是政府部門的做宣傳的口氣,吳言心中暗想。
”其實有時侯覺得鄧小平這句話也不太對,我以前在是在江西省計委的,我覺得應該改為關系是第一生產力。“李萬年發表著高論,”因為如果沒有關系,你的一個項目我給你托幾個月,半年一年都是他。但是如果有關系,可以幾分鐘之內就給你辦好,你說這效率提高得是不是太大了。“
雖然這話吳言不是十分贊同,但是這里邊確實有些道理,吳言覺得這位李萬年也似乎并不是一無是處。
李萬年接著說:”其實中國社會就是講關系的社會,沒有關系什么也辦不成。“
吳言對這話只能輕輕地點了點頭,什么也說不出來。
”其實我這次到北京來,是為了還我在江西的五個億貸款的。其實在中國欠債是一種能力的表現,你見到哪個沒能耐的可以欠幾千萬上億的?這年頭欠債的是爺,現在江西省省行的行長比我還關心我的健康那,生怕我有什么意外。這次就是到北京來和他們合作,想搞個十幾億的貸款回去!“李萬年饒有興致地說著。
李萬年話中的觀點真的讓吳言感覺大開眼界,仔細一想,還真是,欠債確實是一種能力的表現,不禁漸漸對眼前的李萬年刮目相看了。
”對了,你是做軟件的,他們江西計委有個軟件項目,是做統計分析的,你看看能不能做。如果能做,我回去跟他們說說,拿個一兩百萬做一下。
“李萬年說著。
”好呀,好呀!“吳言忙不迭地說著,不禁對眼前這位李萬年由衷地升出了幾分敬意。
李萬年出去了一下,一會兒拿回來一份文檔,放在了吳言面前,跟吳言邊看邊聊了起來。
吳言和李萬年正在聊著,李家興從外邊回來了,推門進到小會議室,看到吳言,連忙抱歉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有事實在走不開,耽誤了一會兒!“
”沒關系!“吳言說著。
李萬年這時說:”你們先聊,呆會再聊我們的事!“說完就起身出去了。
李家興看著李萬年走出會議室,然后對吳言說:”他是不是跟你說什么項目了?“
吳言說:”是一個江西省計委的數據統計的項目。“
李家興聽了說:”最好別跟他摻和,他就是個大忽悠!“
吳言心中暗想:怎么大家都因為李萬年欠了五個億,就拿有色眼鏡來看待他呢?雖然這么想,但是吳言嘴上卻沒說,而是說:”上次咱們談的項目我基本上做完了,我們看一下吧!“
于是兩個人對功能仔細地過了一遍,李家興對吳言實現的功能很滿意,于是直接和吳言約定在下周一下午過來到公司取合同款。看來吳言接的第一個項目就這樣順利結束了。
吳言和李家興分手之后,又找到李萬年,兩個人詳細地聊了一下系統的需求,口頭約定吳言利用兩個月的時間把系統做出來,由李萬年出面和江西省計委簽合同,合同額是200萬,然后給吳言100萬。
吳言不禁很興奮,自己的第一桶金原來是這么掙到的,如果有了一百萬,自己的這個項目成功的機會將大增,一路上吳言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要手舞足蹈起來。
從這之后的兩個月,吳言沒日沒夜的干起了這個項目,之間在關鍵節點上及時向李萬年做了匯報,項目開發進展很順利,基本功能已經開發完畢了。
吳言興奮地拿起電話,想告訴李萬年這個好消息。
”喂?李總嗎?我是吳言!“吳言給李萬年撥通了電話。
”吳言呀!你好!“李萬年在那邊答道。
”我這邊的系統功能基本開發完成了,您看什么時侯可以和江西省計委簽合同呢?用不用我過去做一下技術支持?“吳言殷切地問著。
”噢!是這樣呀!“李萬年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平靜地說:”是這樣,前兩天我去問了一下他們,他們目前不準備上這個項目了。本來想通知你來著,可是事情一忙給忘記了!“
什么?!吳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項目黃了!吳言輕松掙到第一桶金的幻想徹底破滅了,這兩個月起早貪黑的親苦算是白費了。吳言的心情一下子從云端掉到了地上,由于氣憤胸口好像堵了一塊大石頭,重重地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一時間所有憤懣都無從說起。
也不知道后來是怎么結束了與李萬年的電話,吳言在自己租房的附件轉悠了很長很長時間,心情才逐漸平靜下來,他不想讓員工們看到自己當前的狀態,他覺得自己還是需要歷練。
痛定思痛,吳言總結了一下自己接項目的經歷,對于李家興而言,吳言比較幸運,雖然在價格上利用吳言急切想做的心理,壓低了一下價格,但是還是非常仗義的,包括主動替吳言交稅拿現金支付。對李萬年這種,吳言顯然就沒那么幸運了,對于這種人,顯然應該事先簽好合同,可能的情況下,還應該先收一部分定金,如果不能滿足這樣的條件,項目再好也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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