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華幫
吳言在每天的第一件事都是先上到天使街轉一圉,因為天使街是吳言的一個朋友Thomas創建的,吳言想給Thomas的網站增加點人氣。最近這個網站各方面逐漸完善了起來,無論從內容方面,還是從版面設計方面,都有不小的進步,吳言很替Thomas感到高興。吳言把自己當前的情況給Thomas發了信息,想聽聽他有什么好的建議。
出乎吳言意料的是Thomas很快就給吳言回了消息,而且寫得很長,一看就知道是認真思考后寫的。吳言不禁很感慨,一個網站的創始人,如果對每一個用戶都有這種認真負責的精神,那么網站怎么可能不發展壯大呢!網站的發展,很大程度上和網站創始人的境界有關,比如說雷軍小米科技的米聊,本來是一個不被人很看好的業務,雷軍硬是憑著自己的影響力,對前幾千名注冊用戶,每一位都親自打招呼,令新用戶感激涕零,怎么能不在感恩戴德之外,全力為米聊做免費的口碑宣傳呢!正是憑借這一點,米聊現在已經至少有幾百萬用戶了。雷軍現在在做小米手機,吳言一點都不擔心小米手機的前景,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你就可以看到雷軍在街頭簽名售機,有這種精神,有什么做不成呢!
反觀山寨工場投資的某些項目,比如問知平臺,本來是模仿國外著名問答網站Quora,最開始是炒作邀請碼,號稱只有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獲得邀請,成為問知會員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然后就玩起饑餓營銷,嚴格控制邀請碼數量,吊足普通用戶的胃口。吳言是在四萬多名用戶時獲得邀請的,剛開始進去也受寵若驚,拼命的找問題回答和問問題,居然后來還獲得了邀請別人的機會。但是吳言發現,自己無論是問問知團隊的問題,還是給他們發送的私信,都會石沉大海杳無音信。仔細研究了他們的網絡使用行為后發現,他們只與一個小圈子交互。這就不難理解了,他們自認為是一群精英,怎么能看得起像吳言這種普通用戶呢,跟吳言這種人對話也太掉價了。這常使吳言感慨,他們一定在收到自己以及其他人的類似信息后,心里罵著“這幫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兒,也想上這來跟我們附庸風雅,太可笑了!”,然后看都不看就直接刪掉了。經過這樣對待的用戶,至少對吳言來說,反應一定是再也不上這個網站了,一有機會就詆毀一下這個網站。他們已經很牛了,自己沒必要費力讓他們變得更牛,尤其是人家根本不在乎你捧場的情況下。這樣的網站發展能好嗎?至少從現在來看,這個問知平臺離聚集百萬用戶的互聯網業務的生死線還很遠。
吳言仔細閱讀著這位朋友的回復,發現這位朋友向吳言打開了一扇大門,讓吳言看到另一世界真實的情況。Thomas在回信中介紹說,現在一線投資機構的主要負責人,要么有海外留學經歷,要么就是清華北大畢業的清北幫的,他們投資的項目,一般也都集中在清華及北大系的項目。現在有很多清華及北大的項目,每天都在纏著這些一線投資人,因此他們被投的概率最大。另外,以清華為例,每個領域都會有一兩個創業項目,清華學生做的項目,重點不是和社會上的創業團隊競爭,而是和清華校內的創業團隊競爭,只要在清華校內做到前三名,就可以在各種創業大賽中獲獎,進而接觸到一線投資人,最后獲得投資。因此,清華及北大創業具有先天的其他人無法比擬的優勢。
他比較熟悉清華的情況,清華創業以經管系為主,這個系主辦MBA及EMBA教育,還主辦創業者訓練營,當前在EMBA班中很多都是企業老總和大企業金領,到這里來就是來尋找機會的,你也可以看到,有好幾個成功的企業都是清華MBA同學做出來的。
因此,Thomas建議如果真想得到投資機構的投資,最好到清華讀個博士或EMBA,這樣可以在老師的幫助下,得到清華資源的資助,利用清華平臺把項目做起來。
原來是這樣,吳言想想也覺得有道理。現在的互聯網創業界,和金庸小說中的江湖非常類似,清華、北大就是當前最大的幫派,而雷軍系、阿里系、新浪系、騰訊系、創新工場系就是各個門派,創業者必須依附到某個門派才行,否則個人勢單力孤很難成事。自己之前創業這么久,做不出一點可圈可點的成績來,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自己不是這些門派的門徒。
但是怎樣才能成為這些幫派的門徒呢?考清華的博士倒是一條看起來不錯的路,考MBA和EMBA對吳言來說顯然在經濟上負擔不起,如果不是把錢花在創業上倒還差不多,如果當初Thomas給自己這個建議,用創業的錢讀MBA可能會更好,吳言不禁有些后悔。但是,以吳言的性格,未必可以在MBA期間積累起強大的人脈,如果是這樣那錢也很可能白白浪費了。
考清華的博士,吳言倒不是很發憷,一直以來吳言對考試都比較在行,即使是在北航也經常考全班第一、二名,這成績上清華問題應該不太大。但是,怎樣選博導老師呢?大部分博導老師估計都比自己小,想起年輕老師帶一個老學生,吳言自己都覺得好笑,這些博導肯定也會有類似的顧慮吧!年齡問題一直是吳言的一大心病,在中國當前的社會氛圍下,如果一個人三十歲最多三十五歲還沒出成績的話,社會上就會給他貼上失敗的標簽,再想做什么就比較困難了。
考清華的博士雖然可行性方面還存在巨大的問題,但是吳言還是不經意的準備了起來,對于博士學位吳言還是很向往的。當年本科畢業時,因為不能留京,所以咬牙上了研究生。由于家境貧寒,吳言對緩解家庭財務困難很有壓力,本來家里因為自己上學就借了不少債,讀研究生又浪費了兩年半,所以當研究生畢業時,吳言絕不敢奢望再讀博士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工作掙錢替家里還債。現在家里經濟情況好多了,自己目前也沒有什么更好的打算,讀個博士確實是個好選擇。
經過多方打聽,吳言終于找到了清華經管系搞數據挖掘研究方向的博士生導師,叫張國鋒,正好今年對外招生,而且有一點令吳言很欣慰,張國鋒是71年的,比自己還略大一些,經過幾番周折,吳言終于和張國鋒約好在清華大學緯綸樓303室見面。
吳言在周二的上午走進了清華校園,九月的清晨,走在清華園寬敞的林蔭道上,校園中彌漫著靜謚地書卷氣,偶爾經過的行人,臉上也帶著一臉的純真學院派氣息,不像吳言近些年所見到的冷漠和高傲。十幾年之后重返校園,而且是中國最頂尖的校園,吳言感覺就像走進了童話世界,一切都那么的美好,沉浸在其中真的感到心無雜念,時間仿佛都消失了一樣。這一切雖然就在眼前,但是他覺得離自己又那么遙遠,只有在這一刻才能和這個完美的童話世界親密接觸,自己要好好珍惜這一刻,生怕一不小心,這個世界又離自己遠去了。
吳言準時地輕輕地敲響了緯綸樓303室的門。
“請進!”語調中帶著平易進人的氣息。
吳言輕輕地打開了門,見到了張國鋒正坐在辦公桌旁。張國鋒瘦瘦的,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顯得略小一些,雖然是學院的領導,但是沒有一點架子。
“張老師,您好!我是吳言。”吳言向張國鋒打著招呼。
“吳言呀!請進!”張國鋒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微笑著向吳言說著,接著把吳言讓到了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吳言正襟危坐在了椅子上。
“我跟你們李老師挺熟的,經常一起開會!”張國鋒說著。李老師是吳言研究生時的導師。
“是嗎?那太好了!”吳言回答著。
“怎么著,工作了十幾年,又想接著再讀書了?”張國鋒問著。
“是呀,其實我想讀書有三個原因,當年因為家境不好,所以研究生畢業時沒有選擇,只能趕快去工作掙錢,所以讀博士一直是我的一個心愿。其次是我現在搞的全文檢索、數據挖掘、推薦引擎應用,但是這些算法應用到實際中時,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如果要想改進的話,就需要做一些深入的研究才行,做研究只有高校才有這種氛圍。最后一點,我覺得搞研究的目的還是要應用,這點清華做得非常好,我也想借助清華這個平臺,把研究成果應用到實際中去。”吳言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所以回答起來當然得心應手,非常具有條理性了。
“你最后一點說得非常對,在清華,尤其是我們經管系,由于我們有MBA和創業者訓練營等資源,我們的研究成果的市場轉化率很高。”張國鋒總結著說。
接著張國鋒問了一下吳言現在所做的項目,采用的算法等情況。吳言看得出張國鋒對這個項目還是有一些興趣,這使他覺得很欣慰。
談話接近尾聲,吳言正要起身告辭時,這時一個學習生突然先敲了一下門,還沒等張國鋒說“請進”就闖了進來,非常著急地對張國鋒說:“老板,我師哥Tim做的程序出問題了!他現在人在美國,而且咱們明天就要演示了,指望他肯定來不及!”
吳言看了一眼這個闖進來的學生,是個女孩子,說話非常快,就像連珠炮似的,聽口音吳言猜是湖南人,整個人透著一股干練勁。
張國鋒略略想一想問道:“是不是那個將WEKA神經網絡實現改為利用遺傳算法修正連接權值的那個程序?”
“是,就是那個!”這個女生確認著,“本來是好好的,但是在人口普查數據做分析預測時,您不是說原來的算法太慢,需要好幾分鐘,給改成基于Hadoop的實現了嗎?改完之后就出問題了。”
“是這樣啊!你給領導演示時,讓他們在你機器前站幾分鐘等著,肯定不能接受!”張國鋒說著。
“可是真湊巧,咱們學計算機的同學都不在這,所以才讓你來搞的,看來我是低估了這個任務的難度了!”張國鋒半自言自語地說著。
“哎,對了,你對WEKA和Hadoop熟不熟?”張國鋒突然抬起頭,這么直接的問著吳言。
WEKA和Hadoop吳言倒是都搞過,于是說:“這些以前搞過一些。”
“那你幫我們這位女同學看看,她本來是學管理的,現在讓她搞程序設計,有點勉為其難了!”張國鋒直接地說。
吳言不禁有些激動,同時也有些心里沒底,如果做出來了當然好,如果搞不定那不就丟大臉了!想到這里,吳言很謹慎地說:“我只能是盡力而為了,不過......”
“沒關系,我知道。那你就幫忙看看,沒關系。”張國鋒很寬容地說。
于是三個人來到了實驗室,那個女生把吳言讓到了一臺計算機前,說道:“你看,就是這個,你看這個異常報的!”女生一邊說一邊指著滿屏幕的異常說著。
吳言坐到的計算機前,張國鋒就站在身后,吳言的心砰砰直跳,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既興奮又緊張的心情,將注意力集中到計算機上來。
原來是個基于Eclipse的項目,吳言將一支手放在鼠標上,一支手放在鍵盤上,先看了一眼異常,從異常中很難發現什么線索。于是,吳言開始了調試過程。吳言首先確定了操作系統版本、內存數量、JDK版本、JRE版本及安裝位置、WEKA版本及安裝位置,隨后又檢查了Eclipse的版本,項目庫文件配置是否正確包含WEKA和Hadoop,經過這一系列檢查,吳言此刻可以肯定,這個問題不是因為配置原因造成的。
在吳言做這些檢查時,那個女生偶爾還不耐煩地說著:“這些都不用看,沒問題!”但是這是吳言做事的思路,對于Java程序,首先要保證環境配置的正確性。
雖然沒仔細看源碼,通過注釋和函數名的猜測,吳言覺得將WEKA任務拆分為Hadoop的Map/Reduce也沒有原則性的錯誤,那么問題會出在哪呢?吳言陷入了沉思。
剛開始時,由于張國鋒站在身后,吳言還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但是當吳言逐漸進入到程序中時,吳言已經完全忘記了張國鋒的存在。直到張國鋒拍了一下吳言的肩膀,說:“看來這個問題還挺復雜,我呆會還要開個會,辛苦你幫我們這個女同學調一下。”
吳言被嚇了一跳,這才緩過神來,一看右下角的時間,發現自己已經調試了一個小時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站起來說:“不好意思,我還得看看,張老師有事兒您先忙,我再試試!”
張國鋒點了點頭,就直接出去了。
吳言又全身心地投入到程序調試中,突然吳言想到以前好像也遇到過類似的問題,當時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來著?又是怎么解決的呢?吳言陷入了冥思苦想中。這時,計算機嘟嘟地叫了起來,吳言吃了一驚,原來是剛才自己想得太出神,手指壓在鍵盤上,鍵盤緩沖區溢出了。吳言趕忙把打上去的字符重新刪掉,原來吳言把一個HashMap對象硬生生從中間給斷開了,吳言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頭。等等,HashMap對象,吳言眼前頓時一亮,這個HashMap對象需要幾個線程同時訪問的,HashMap對象不具有線程安全特性,但是給他加鎖機制了嗎?吳言仔細閱讀了相關的代碼,確認了程序并沒有給這個HashMap對象加鎖,也許就是由于這個原因造成的。
找到了可能的原因之后,吳言采用synchronized的方式,給這個對象加上鎖,然后保存運行,太好了,程序居然沒有異常,在經過幾十秒的等待之后,一幅漂亮的統計報告躍然顯示在了屏幕。太好了,要不是在清華的實驗室,吳言早就高興地跳起來了。極力壓抑住狂喜的心情,吳言把那位女同學叫了過來,盡量平靜地給她演示了一遍。那個女生也很興奮,連說“太好了,太好了!對了,你是怎么搞出來的!”
接著吳言給她解釋起了原因,吳言盡量解釋得比較通俗,那個女生很聰明,吳言說到一半就完全理解了。接著那位女生又饒有興致地問吳言是做什么的,來找張老師做什么等等。
兩個人正聊的高興,張國鋒從外邊推門進來了,首先問道:“怎么樣?問題解決了嗎?”
吳言站起來,如釋重負地說:“解決了,解決了!”
“那太感謝你了!要不要中午一起吃頓飯?”張國鋒問道。
“別客氣,不了,不了!我下午還有事情!”吳言謝絕了張國鋒的邀請。
張國鋒親自把吳言送到了樓梯口,在路上語重心長地說:“其實一個好老師不在乎他自己有多牛,關鍵在于能對自己的學生知人善任,并且能夠掌握學生們做的程度,這樣才不會造成學生們每次都重新發明輪子。我從你坐在計算機前的一刻起,就發現你是個計算機高手,因為你做事情有條不紊從容不迫,你肯定是一個搞數據挖掘算法的好手。”
“哪里哪里!”吳言受到張國鋒的肯定,心里十分激動。
臨分手時,張國鋒和吳言握著手,說:“希望你明年能考出好成績!”
和張國鋒分手后,吳言著實為自己剛才的幸運出了一身汗,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把那個HashMap對象斷開,怎么可能發現它沒加鎖呢?真是太幸運了。很多時侯,吳言解決各種難題都是由于偶然原因搞定的,有時侯吳言真的感覺好像真的是有神靈相助似的。
張國鋒的話不禁使吳言想起了于丹論語上的一個故事,一個頂級茶藝師因為穿了武士服而得罪了一個武士,非要和他決斗。無奈之下,茶藝師只好向另一個武師求教,那個武師在看了茶藝師的茶藝表演之后,說你只要像你泡茶一樣去準備和那個武士的決斗就可以。果然,比武那天,茶藝師就在那個武士面前緩慢而認真的摘下幅子,裹好衣服,綁好褲腳,最后撥出劍,結果那個武士被嚇得跪在地上,說你是我見到的武功最高的武士了,我認輸了。顯然,要想成為一個領域的高手,真的必須注意細節,正是這些細節可以體現出一個人的專業,自己以前養成的一些習慣,陰差陽錯地就成為了一個程序高手所應體現的細節,但是這些方面自己還有需要加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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