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章 為什么要往最壞處想   這是洗腦作用最為嚴重的領域。吸煙者自以為了解吸煙對健康的危害，其實則不然。我自己以前就是這樣，即使在整天頭痛欲裂、擔心自己突然死亡的日子 里，我仍然在自欺欺人。假如在那段時間，我從煙盒里一抽一出一支煙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對我說：“亞倫，這就是最后一支煙了！最后的警告：直到現在為止你都安 然無恙，但只要你再一抽一一支煙，你的頭就會真的裂開。”你覺得我會把煙點著嗎？   如果你不能確定，可以走到一交一 通繁忙的大街上，閉上眼睛，想象你只有兩種選擇：或者戒煙，或者閉著眼睛橫穿整條街。   你幾乎肯定會做出第二種選擇。所有吸煙者的精神狀態都是這樣：閉上眼睛，把頭埋一進沙子里，不去正視事實，而是幻想著某一天早上醒來，突然就不想吸煙了。吸煙者無法思考吸煙對健康的危害，因為一旦他們開始認真思考，連吸煙這個“習慣”提一供的“享受”都沒有了.“過去，生活經常讓我感到恐懼，我以為只有吸煙才能緩解這種恐懼。現在我發現，生活其實十分美好，完全沒有什么可恐懼的。真的十分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佩蒂   正因如此，大眾媒體上的戒煙宣傳才幾乎毫無效果。只有非吸煙者才會認真去看這些宣傳。吸煙者只會對吸煙的危害一性一視而不見，因為他們無法承受事情的嚴重一性一。   每個星期大約六次，我會與吸煙者發生這樣的對話（通常以年輕吸煙者為多）。   我：你為什么打算戒煙？   吸煙者：買不起煙。   我：那你不擔心吸煙會損害健康嗎？   吸煙者：當然不擔心。或許我明天就會被車撞了。   我：你會故意被車撞嗎？   吸煙者：當然不會。   我：那你過街之前會左右看看，確定沒有車撞過來嗎？   吸煙者：當然會。   的確是這樣。吸煙者會努力做好預防措施，避免自己被車撞上，而且發生車禍的幾率其實非常低。然而盡管吸煙百分之百會摧毀他們的健康，他們卻完全不做任何預防。這就是洗腦的力量。   我還記得英國一位著名高爾夫球選手，因為害怕飛機失事，他拒絕去美國參加巡回賽，然而他在球場上卻會一支接一支地吸煙。很奇怪，飛機失事的幾率只有幾十萬分之一，我們就如此擔心，而吸煙的致死率高達25%，我們卻毫不在乎。那么，我們又能從吸煙中得到什么呢？   什么都得不到！   吸煙者很少清楚咳嗽的意義。許多年輕吸煙者都告訴我，他們并不擔心健康問題，因為他們很少咳嗽。事實上，咳嗽并不是一種疾病，而是一種癥狀，是肺 部排斥異物的自然反應。吸煙者的咳嗽，其實是肺部正在排斥致癌一性一的焦油和毒一素。如果他們不咳嗽，焦油和毒一素就會留在肺部，導致癌癥等嚴重疾病。吸煙者通常 很少運動，而且呼吸淺而急，目的是防止咳嗽。我過去曾以為，吸煙引發的咳嗽會讓我喪命。事實上，正是咳嗽減少了我肺內的有害物質積累，或許我就是因此撿回 一命。   你可以這樣想：如果你有一輛好車卻從來不開，任由它慢慢生銹，這樣的做法顯然非常愚蠢，因為等到車子銹掉就沒有任何用處了。不過，只要有錢，你總 可以買輛新車。你的身一體就是載著你駛過人生的車子。我們都說健康是最寶貴的資產，這句話無比正確，問問那些身染陳疾的億萬富翁就知道了。我們許多人在患上 嚴重疾病時，都會祈禱上天讓自己早日康復。吸煙會讓你的“車子”生銹，最終徹底報廢——而你這一輩子只有這一輛“車子”。   運用你的智慧。你用不著這么做，而且吸煙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不要把頭埋一進沙子里。問問你自己，假如你很確定下一支香煙就會讓你癌癥發作，你還會不會把它點燃。不要想癌癥本身（因為很難想象），只要想象你必 須住院治療，必須忍受放療和化療的痛苦。你所考慮的只是你的死亡，還不包括你的生活。你的親友一愛一人該怎么辦呢？你的計劃和夢想呢？   我經常接觸因吸煙患上癌癥的人。他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而且最糟糕的還不是癌癥本身，而是他們清楚，癌癥完全是他們自找的。他們吸煙的時 候，總是會告訴自己：“我明天就會戒煙的。”直到情勢已無可挽回，他們才追悔莫及。癌癥讓他們看透了洗腦的本質，他們終于意識到所謂的“習慣”其實是怎么 回事。在所剩不多的余生中，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我為什么要欺騙自己，覺得自己非吸煙不可？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   不要欺騙你自己。你還有機會。吸煙是一種連鎖反應，如果你點燃下一支煙，就會點燃再下一支，直到為時已晚。   無數統計結果都顯示，吸煙確實能對健康造成巨大的危害。問題在于，吸煙者并不愿意了解這些統計結果，直到他們決定戒煙為止。政一府和大眾媒體的戒煙宣傳對他們毫無效果，因為他們具有“選擇一性一失明”的能力。如果他們偶爾看見這樣的宣傳，第一個反應就是先點上一支煙。   很多吸煙者以為吸煙對健康的損害是“全或無”式的概率事件，就像踩地雷一樣。記住：這樣想是錯誤的，吸煙對健康的損害是積累一性一的。每次你吸進一口 煙，肺部積累的致癌一性一焦油都會增加一點，而且癌癥還不是吸煙能導致的最嚴重疾病。吸煙還是心臟一病、動脈硬化、肺氣腫、心絞痛、腦血栓、慢一性一支氣管炎、哮喘 等疾病的重要誘因。   我自己還吸煙的時候，從來沒聽說過動脈硬化或肺氣腫這些病名。我只知道咳嗽、打噴嚏、哮喘和支氣管炎癥狀是吸煙的結果。盡管這些癥狀給我造成了不適，但都在我的忍受范圍之內。   我也不是沒有過對肺癌的擔憂，但這樣的想法實在太過可怕，以至于每次一出現就被我趕出腦海。盡管吸煙的健康危害能造成極大的恐懼，但卻完全被戒煙 帶來的恐懼淹沒了。并不是說戒煙的恐懼更大，而是更直接，而對肺癌的恐懼卻似乎是件十分遙遠的事情。我們會反復告訴自己：為什么要往最壞處想？或許壞事情 并不會發生。或許早在癌癥發作之前，我已經成功戒煙了。   我們經常把吸煙想象成一件矛盾的事情。一方面，吸煙   我們經常把吸煙想象成一件矛盾的事情。一方面，吸煙有害健康，浪費金錢，受人歧視，而且讓我們得不到自一由 ；另一方面，我們又認為吸煙是一種享受， 是我們的一愛一好和精神寄托。我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感覺其實都是恐懼導致的。我們并不是享受吸煙的感覺，只是無法忍受不吸煙的滋味。   想象一下，海洛因上癮者如果得不到海洛因，該有多么痛苦，而當他們終于得到海洛因注射時，痛苦就會緩解。你能把這種暫時的緩解稱為享受嗎？   非海洛因上癮者絕不會有這樣的“享受”，因為他們原本就沒有痛苦。痛苦是由海洛因導致的。非吸煙者也不會因無法吸煙而痛苦，只有吸煙者才會。他們的痛苦是由尼古丁導致的。   對肺癌的恐懼并沒有讓我戒煙，因為我當時以為吸煙如同穿過地雷陣，并不一定會踩到地雷。如果萬一踩上了——至少我事先知道有這樣的風險，如果我愿意冒險的話，跟別人又有什么關系？   所以，如果哪個不吸煙的人對我強調吸煙的風險，我就會用吸煙者典型的方法爭辯：   “所有人最后都會死。”   ——的確是這樣，但這能成為故意縮短你生命的理由嗎？   “生活質量比長壽更重要。”   ——一點都沒錯，但是這就等于是說，酒鬼或者海洛因上癮者的生活質量，比正常人還要高？你真的認為吸煙者的生活質量比非吸煙者高嗎？吸煙者不僅壽命更短，生活質量也會不斷下降。   “或許汽車尾氣對我肺部的損害比吸煙更大。”   ——就算是這樣，這是進一步損害肺部的理由嗎？假如有人把嘴湊到汽車排氣管上，故意把有毒的汽車尾氣吸進肺部，你會怎么想？   事實上，吸煙者就是這么做的！下次你看到哪個吸煙者叼著煙卷，不妨想象一下他嘴里含一著汽車排氣管的樣子。   現在我完全能夠理解，吸煙引起的不適和對肺癌的恐懼，但為什么這并沒有讓我戒煙。前者我能夠忍受，后者我則拒絕思考。我的戒煙法絕不是靠恐嚇來達到讓你戒煙的目的，而是正好相反——讓你意識到戒煙之后，你的生活會變得多么美好。   不過我的確認為，如果當初知道我的身一體正在發生什么，我一定會戒煙的。我并不提倡把吸煙者肺部的彩色拿給他們看，或者類似的沖擊 療法。事實上，我從自己焦黃的手指和牙齒就可以推斷，我的肺部一定好不了多少。但只要肺部還能工作，就不會像手指和牙齒一樣讓我難堪——至少沒人能看見我 的肺部。   而當時在我的身一體里，血管正在逐漸被廢物堵塞，肌肉和器一官正面臨缺氧，同時受到一氧化碳等有害物質的荼毒。這些有害物質絕不僅僅是來自汽車尾氣，更主要的來源是吸煙。   與絕大多數開車的人一樣，我絕不會在郵箱里加入雜質很多的汽油，更不會讓化油器堵塞。如果你買了一輛全新的羅爾斯?羅伊斯，會故意使用雜質很多的汽油，導致化油器堵塞嗎？吸煙者對自己的身一體就是這么做的。   隨著醫學研究的進展，許多疾病都被發現與吸煙有關，如糖尿病、宮一頸癌、一乳一腺癌等。我對此并不感到驚訝。煙草生產商的一貫說法是，吸煙能直接導致肺癌的說法，并沒有系統的科學證明。   然而有了足夠多的統計數字，還需要系統的科學證明嗎？從來沒有人用嚴格的科學方法對我證明，假如我用錘子砸自己的大拇指，就會感到疼痛。不過，只要有一次教訓，我就知道絕不能這么做。   我并不是一名醫生，但我仍然很快意識到，正如大拇指痛是因為被錘子砸到一樣，我的咳嗽、肺病、哮喘、支氣管炎等癥狀都是吸煙的緣故。不過我相信，吸煙對身一體的最大危害還不是這些，而是對免疫系統的損害。   地球上所有的動植物都時刻暴露在細菌、病毒和寄生蟲的威脅之下，而免疫系統就是它們對抗這些威脅的武器。傳染病、感染等都是外來病原體入侵的結 果，如果免疫機能足夠強大，就可以消除這些病原體的影響。如果你的身一體長期缺氧，還遭到一氧化碳和各種化學毒一素的危害，你的免疫系統怎么能正常工作？事實 上，與其說吸煙直接引發了各種相關疾病，不如說這些疾病都是免疫力下降的結果。   吸煙對我的健康造成了許多影響，其中有些影響是我在戒煙多年后才感覺到的。   當鄙視那些寧愿失去雙一腿也不愿戒煙的人時，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因吸煙患上了動脈硬化。我總以為自己臉色偏灰是缺乏鍛煉的結果，從沒想過， 這樣的臉色其實是毛細血管栓塞導致的。我30歲時患上了靜脈曲張，戒煙后癥狀就自然消失了。戒煙前的五年里，我的雙一腿每逢夜里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是疼 痛，但就是無法安生。當時我妻子每天晚上為我按摩腿部。直到戒煙快一年時我才意識到，戒煙后我再也用不著她按摩了。   戒煙前的最后兩年，我的胸部偶爾會劇烈疼痛，當時我很擔心那是肺癌發作的表征。現在我覺得那更可能是心絞痛。戒煙后，疼痛再也沒出現過。   小時候，每當皮膚擦破時都會流很多血，這讓我非常害怕。當時沒人對我解釋，流血其實是傷口的自然消毒過程，之后傷口就開始愈合。我當時以為自己患了白血病，擔心總有一天會流血而死。吸煙一段時間之后，我發現即使傷口很深，我也不怎么流血，而且流一出的血液呈棕紅色。   這顏色讓我覺得非常不對勁兒。我知道血應該是鮮紅色的，覺得自己可能是患了某種血液疾病。不過我并不擔心，因為流血的程度沒有過去嚴重了。直到戒 煙成功之后我才意識到，吸煙會讓血液變得黏一稠，而棕紅色是血液缺氧的表現。現在回想起來我還十分后怕，吸煙曾對我的身一體造成如此嚴重的影響。每當想到我的 心臟曾經不堪重荷，努力把黏一稠的血液送往全身血管，一秒鐘都沒有停歇，我都覺得當初我沒有心臟一病發作，簡直是天大的奇跡。我們的身一體真是神奇，承受了如此 嚴重的損害，居然還能自然恢復過來！   40多歲時，我的雙手開始出現黃褐斑，像年紀很老的人一樣。我以為這是自己開始步入老年的征兆，也就不以為然。五年后，我開起了自己的戒煙診所， 一位來求診的吸煙者告訴我，過去他嘗試戒煙的時候，發現自己手上的黃褐斑消失了。他的話提醒了我，到那時我才注意到自己的黃褐斑也消失了。   過去每當我站起身時，如果動作太快，就會感到眼花繚亂。洗澡時這種感覺尤其嚴重，我會感到頭暈目眩，仿佛就要昏迷了一樣。我從來沒有把這種反應同 吸煙聯系起來，以為這是人人都有的正常反應。直到10年前一位戒煙成功者告訴我，他過去也曾有過這種反應，戒煙后就消失了，我才意識到我也是一樣。   吸煙的最大危害之一在于，尼古丁能消磨我們的意志，同時又給我們以提高意志力的假象。我父親曾說，他根本不打算活到50歲，這讓我十分震驚。當時 我完全沒想到，20年后，我自己也出現了同樣的厭世態度。自然，這都是吸煙的結果。我小時候十分恐懼死亡，所以當時我想，是吸煙幫我戰勝了這種恐懼。然而 事實卻是，吸煙讓我開始恐懼生活！   現在我對死亡的恐懼又回來了，但我并不在乎，因為我知道我現在終于能享受生活了。我并不會被對死亡的恐懼壓倒，一如小時候一樣。我的全部一精一力都放在享受生活上。盡管我很可能活不到100歲，但我會盡力嘗試。我要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分鐘！   吸煙時，我幾乎每天夜里都要做噩夢，夢見自己正被什么東西追逐。現在我只能假定，這樣的噩夢是空虛感的結果，是尼古丁戒斷癥狀導致的。現在我只有 極少數時候會夢見自己又開始吸煙了——這是我現在唯一的噩夢。對于戒煙者來說，這種情況十分常見。有些人擔心，這說明他們的潛意識仍然渴望著吸煙。其實， 用不著擔心，既然這樣的內容只能在噩夢中出現，就說明戒煙后的生活是健康幸福的。況且，醒來之后你會發現，讓你害怕的不過是一場噩夢而已。   此外，戒煙在另外一個方面，也為我提一供了意想不到的好處。在診所里跟吸煙者討論吸煙與注意力之間的關系時，我偶爾會問：“你身一體的哪一個器一官最需 要血液供一應？”某些男患者立即表現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還帶著滿臉傻笑，明顯完全誤會了我的意思。不過，他們的誤會也不是沒有道理。作為一個傳統的英國 人，我覺得這樣的話題有點難堪，也不愿詳細討論吸煙對一性一功能的影響。不過戒煙后不久，我的確發現自己在這方面的能力有了顯著的提升，或者應該說恢復。   如果你看過表現大自然的紀錄片，就會意識到自然界的生物第一天的一性一是生存，第二天的一性一則是物種的生存，亦即繁殖。由于自然選擇的作用，只有身一體健 康、食物供一應充足、伴侶合適的生物，才具備繁殖的能力。人類具有社會一性一，所以并不完全受這一規則限制，不過我的確知道，吸煙有可能導致不一孕或不一育。戒煙 后，你不僅身一體更強健，一性一能力也會大大提高。   吸煙者經常會認為吸煙的危害一性一被夸大了。實際情況恰恰相反。吸煙毫無疑問是現代社會的第一大殺手。盡管吸煙是許多人死亡的直接或間接原因，但因為統計方式的關系，他們的死亡往往不會與吸煙聯系起來。   據估計，約有44%的家庭失火是吸煙導致的。沒有人統計過，究竟有多少一交一 通事故是在司機點煙時發生的。   我開車通常很小心，但有一次差點出事，當時我一邊開車一邊卷煙卷。我經常在開車時把嘴里的煙卷咳掉——似乎煙頭每次都會燙壞車座。我敢肯定，許多吸煙者都經歷過一只手控制方向盤、一只手在車座間摸索煙頭的感覺。   社會洗腦作用對吸煙者的影響，就好比一個人正從100層的高樓上掉下來，卻在經過第50層的時候說：“到現在為止還不錯！”我們以為自己一直都很幸運，再吸一支也沒關系。   不妨換個角度思考：每一支煙都會導致你繼續一抽一下一支煙，你一輩子吸的煙可以連接成一條導火索。問題在于，你不知道導火索到底有多長。每當你點起一支煙，導火索就燒掉了一點，你離最終的大爆炸又近了一步。你怎么能知道爆炸會在什么時候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