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月16日晚,藍車旅行者經卡蒂尼抵達貝納勒斯,他們與乘火車前來的一行人會合,在兵站區的一座房子里安頓下來。次日,美赫巴巴帶女子們在恒河上泛舟,他說:“每個阿瓦塔都來過這個城市,并把腳放到恒河水里。”
拉諾和海蒂拍照片,照片中的美婼戴著別人送給她的項鏈,身穿自己織的毛衣。巴巴穿著伊麗莎白的格子外套。同賈巴爾布爾一樣,貝納勒斯的天氣也極其寒冷。
拉諾每當拍完一卷膠卷,就寄到孟買的柯達相館沖洗。幾個月后,她沒錢再拍照片了。她還需要一部新相機,但在埃舍,因為不是生活必需品,這些東西相當于奢侈品。拉諾從未為此要過錢,所以有段時間她沒再拍過照片。
除了在恒河上泛舟,巴巴還帶女子們到希瓦金廟(濕婆金廟),并微笑著說:“你們在希瓦陪伴下參觀希瓦金廟!”
他們在城里還看到一大群苦行僧,巴巴轉向伊麗莎白說:“這里有八千苦行僧,但只有八個是真的。”
{注:伊麗莎白曾說到,分辨真偽靈性大師的方法是,當一個人去到偽師那時,他會感到自己渺小,而“和真大師在一起時,你總是感覺自己變得更強大。巴巴讓你感到自己很特別并被愛著。”}
1月19日,巴巴帶她們去鹿野苑,佛陀成道后第一次講道之地。巴巴飽含深意地說:“如今佛陀在保持沉默。”
隨行帶的豆糊從瓦鍋里漏出,只得盛裝在桶里,巴巴評論說:“管好你們的鍋(心)。它若有漏洞,你們的愛就會流光。”
在藍車之旅啟程后,瑪妮停止了每天記錄美婼的活動。她和愷娣坐在一起,大致記下她們去了哪里、到達和離開的時間、巴巴說了什么,等等。兩名年輕女子年齡相同(20歲),并成為終身好友,但愷娣不大情愿和美婼說話。
{注:這段時間有關巴巴的大部分引述都來自瑪妮的日記。}
“我知道美婼是特別的人,我不想以任何方式打擾她,”她說,“那時美婼非常安靜。她不怎么和大家交往,也不和誰說話。只有我們說她才會回答。除此之外,她極為安靜。她做巴巴的工作,全神貫注于他。
“美婼對巴巴的愛是獨一無二的。我們總是對美婼和巴巴一樣尊敬。我們絕不想以任何方式使她不快。”
但巴巴對愷娣說:“和美婼聊聊天。多和她待待。”漸漸地,她這樣做了。
也許是為了促成此事,巴巴把他的器皿交給愷娣清洗。洗完后,愷娣把它們交與美婼用來做飯。但只有冷水和泥灰可用,難以除盡油脂。水也不夠用,罐子洗不徹底。有一次巴巴叫過愷娣,說器皿洗得不夠干凈。
巴巴用洗盤子的比喻向諾芮娜解釋,慷慨、愛與平和的善業相必須重疊貪婪、憤怒和淫欲的惡業相,讓二者同時消失于成道之中:
“盤子是臟的。你拿來肥皂和水,用肥皂覆蓋污垢,然后清洗——兩者皆消失。這里水是你。重疊過程中你始終都在。印度人清洗油膩盤子的方法是用泥巴,不用水,也會變干凈。油和泥相抵消。在對立面的重疊中,泥是最不油的東西,因此是油的反面。目的是使兩者都去除,讓盤子干凈。
“當善業相重疊惡業相,惡業相重疊善業相,兩者皆消失,你的心板潔凈無染,上面什么都不曾寫下。一切皆抹除。”
對男滿德里,巴巴也用這樣的家務比喻來描述他的工作。他對嘉爾·科羅瓦拉(一位忠誠的巴巴愛者,也是杰薩瓦拉家的密友)說:“如同洗衣工清洗衣服,我以同樣方式清除掉你因思想和行為所沾染的一切污垢。”
關于他快速、高強度地給大眾施達善的方式,巴巴對禪吉說:“只有在這種匆忙的氛圍中,我的工作才得以完成,尤其是清潔和掃除(印象)的工作。”當然,在對瑪司特的工作中,巴巴是他們的母親——為他們洗澡、喂食,照顧他們的一切需要。允許滿德里幫忙,但他們必須小心,不破壞瑪司特的心情,因為這會干擾巴巴的工作。
同樣地,女子們必須小心對待美婼;即使在旅行中,她也須和其他人保持距離,獲得特別關照。不管到哪里,瑪妮和蔻詩德總是在她身邊陪伴,后來每當瑪妮或蔻詩德洗澡時,卡曼瑪西就會替補。
吉蒂和拉諾受令旅行時對保護美婼要格外警惕。“旅行途中,巴巴更百分之百地小心,”吉蒂回憶說,“白天和晚間,所有門都務必鎖好,等等。直到早上巴巴從他的住處過來,門才打開。巴巴親自指定美婼和瑪妮的臥室,并把一切都安排妥當才離開。其他臥室他則留給大家自行選擇,除非我們在這方面有點自私,他會把更好的房間讓給那些身體不太好的人。巴巴從不錯過任何事。
“跟巴巴和美婼一起旅行時,拉諾和我只有一個想法——遵守巴巴的命令,不讓美婼的任何一側失去保護。任何男人都不能意外碰到她。這項命令最嚴格。
“美婼也必須保持眼睛向下看。我們得告訴她何時低頭,何時抬頭。而美婼總是非常配合,在任何情況下都不違背巴巴。她絕對服從,在這方面我們沒什么可擔心的。?
她竭盡所能幫助巴巴,以免陷入那種錯誤。“巴巴從未說過他為何不想讓她碰到男子,但我們可以猜到,作為純之最純,巴巴不希望她以任何方式被喚起對人類生活另一面的意識。她愛他只是為了他本人,只為愛而愛。”?
后來,鄧肯從英國加入巴巴一行,并幫助伊麗莎白駕駛藍車,巴巴與他們坐在前面,掛起布簾,以便“如果巴巴想與美婼交流,”吉蒂繼續說道,“他可以拉上布簾,這樣不管誰在那里,都看不到美婼。每當美婼上車,巴巴就確保所有男子都避開,她會和瑪妮一起進來。這個程序非常嚴格,拉諾和我再次對此負責。美婼從沒有機會面對面地看見男滿德里。”

1月23日離開貝納勒斯,經坎普爾前往阿格拉(在一家旅館過夜)。禪吉在阿格拉租了一所私人住宅,他們在那里住了一個星期,參觀了當地的名勝古跡。雖然巴巴沒有馬上帶她們去看泰姬陵,但她們參觀了朱瑪清真寺和阿格拉堡。
阿格拉堡是一座巨大的紅砂巖建筑。里面是沙·賈汗美麗的大理石莫提清真寺(因比例完美被稱為珍珠清真寺)。在皇宮北面與花園毗鄰處有附屬房間,包括裝飾有大量鑲嵌物的大理石柱廊。巴巴帶女子們去看這些景觀和附近的鏡宮(Shish Mahal),繁復的花卉和幾何圖案的灰泥裝飾物上,鑲嵌有成百上千的小鏡片。巴巴再次提醒她們:“這一切都是大零蛋——一場夢!只有我是真實的。所以別忘了,看著所有這些美妙的地方時,在這個零中看到我。”
1月28日,他們訪問了與主奎師那有關的地點——馬圖拉、古庫爾和溫達文。每到一處,巴巴都派男滿德里去尋找瑪司特,以便他聯系;而在溫達文,一個年輕的瑪司特吹著長笛走近巴巴和女子們,說:“我的長笛手穆利瓦爾來了!我一直在等您!”
望著這些地點,巴巴懷念起他的往昔降臨:“看到這些地方,讓我想起我從前的棲息地!它們就像承載我美好回憶的故地家園。在這里我與擠奶女玩耍,偷牛奶和奶油;在這里我吹起長笛,我的拉妲向我跑來。
“如今我帶來了我的新擠奶女,”他宣布,“現在美婼是我的拉妲。”
但不是每個人都聚精會神聽。“巴巴告訴諾芮娜,奎師那出生在這里,非常淘氣。”美婼說,“‘我是奎師那’,巴巴說,但別的女子并沒有仔細聽。“
下午,巴巴對出行來了個幽默的轉折,他說:“現在我們去看看奎師那吃最后一餐的地方。”——結果原來是他們剛吃過午飯的驛站旅社!
為了參觀馬圖拉一座美麗而古老的供奉奎師那的寺廟,巴巴指示埃瑞奇與祭司們協調,成年男性不得在場,包括任何祭司在內。埃瑞奇與大祭司商談,大祭司雖不情愿,但還是同意了,當時埃瑞奇暗示他會得到一筆數目可觀的小費。第二天早上6點,一個孩子被派去給他們帶路。這個時辰周圍幾乎沒什么人。
寺廟坐落在一個高地,時值冬季,他們到達時相當寒冷。埃瑞奇看見大祭司,再次警告他不可靠近。巴巴和女子們攀登通往神廟的臺階,埃瑞奇在巴士旁等候。
大約十分鐘后,埃瑞奇見巴巴拽著大祭司的后頸將他拖行了出來。盡管受到警告,祭司還是跟著他們,巴巴把他推下圣殿的臺階。祭司沒有受傷,他走過來坐到埃瑞奇旁邊,埃瑞奇對他說不該那樣做。
美婼當年做女童子軍時,曾高舉戴勝鳥旗幟帶領她的軍隊,戴勝鳥被認為是靈性大師的象征。他們在阿格拉時,發生了一件跟這種鳥有關的奇事。
瑪妮講述了這個故事:“我們發現了一只戴勝鳥,這種鳥是著名的靈性寓言“百鳥大會”的主角。戴勝鳥有一個王冠和一條好似條紋斗篷的尾巴。它看起來非常高貴,像個國王。(難怪他們選擇了這只鳥作為寓言故事的主角。)
“這只戴勝鳥的腿是被頑童用彈弓或石頭打斷的。我們用一根柔軟的線把火柴棍像夾板一樣綁在它的腿上,喂它吃東西,養著它。它漸漸好了起來。”
房子里有一張鐵床,巴巴把它當沙發用。當他來女子這邊時,坐到床上,問的第一件事就是:“鳥怎么樣了?”(他扇動著手臂像扇翅膀一樣,指代那只鳥。)
“今天好多了,巴巴。”她們說。巴巴撫摸著它。
有一天,這只鳥用腿站立,可以走動了。女子們想給巴巴一個驚喜。他問:“鳥怎么樣了?”
“您就等著看吧,巴巴,”她們說,“您會看到的。”
“巴巴坐在床上,我們圍床站著。我們中的一人把鳥帶了過來。我們把它放在一段距離之外,讓它穿橫穿房間,好讓巴巴觀看。果然,那只鳥開始一蹦一跳地往前走,沿一條與巴巴平行的直線。
“突然,它轉過身,仍舊蹦跳著徑直走到巴巴腳邊——隨即倒地死去!我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本來似乎已經好多了。”
巴巴說:“你們這些人根本不知道這只鳥有多幸運!”巴巴用中指觸了觸自己的額頭,表示命運或幸運。“它將在來生轉世為人,并且不是普通人。”(也許是有靈性成就的人。) 女子們持巴巴的名,把鳥埋在院子里的一顆樹下。
1月31日,他們在阿格拉的最后一個夜晚,巴巴帶女子們參觀月光下的泰姬陵。第二天,他們前往德里,在帝王旅館住宿一周。據美婼說,巴巴非常喜歡德里,在這里,他也帶她們游覽了新舊德里。他們觀看庫特博塔、賈瑪清真寺、拉克希米·納拉延神廟、胡馬雍皇帝的神殿和庫特博·尼扎姆丁的圣陵。(Qutub Minar, Jama Masjid, Laxmi Narayan Temple, the shrine of Emperor Humayun,Qutub Nizamuddin ‘s shrine。)
{注:賈瑪清真寺是印度最大的清真寺。尼扎姆丁是蘇非派圣人或至師,于1325年去世,享年92歲。}
美婼記得在紅堡時,一個向導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一位智者被領去看這座宏偉的堡壘,他說:“只需四安納(一小枚硬幣) 這一切就可全部歸我所有。”他花這么些錢買了一把鎖,將大門鎖上。
伊麗莎白在(1939年7月的)《美赫巴巴期刊》中這樣描述庫特博塔:
如今在德里郊外,大約15英里之遙,佇立著一座塔柱,是最完美無瑕的塔柱之一,五層塔身優雅地直指蒼穹……當我們凝視著庫特博塔近乎超凡的美時,感到古老的氣息。美赫巴巴說庫特博塔在當今,不僅在物質世界而且在精界都意義重大,指出此塔與當前存在的相關性。
{注:庫特博塔是當時印度的最高建筑。}
曼薩麗在這座古塔上發生的一件事,令她和其余人永生難忘。巴巴和其余女子入塔拾級而上,但沒到塔頂就轉身下來了。里面光線幽暗,視線不清,而且曼薩麗有低頭走路的習慣。巴巴帶人往下走,曼薩麗不知怎么錯過了巴巴。她一直爬到塔頂,才意識到只有自己一個人到頂。
與此同時,巴巴和其余人正朝巴士走去,準備乘車離開,這時巴巴注意到曼薩麗不見了。大家抬頭向上看,只見她在塔頂上揮手。巴巴打了個響指,打手勢道:“馬上下來!”
“我以為我一直在跟著巴巴。”曼薩麗說,“令我驚恐的是,我從塔頂上看到巴巴正打算乘巴士離去。盡管意識到自己孤身一人,但既然已經到了塔頂,我借此機會看了一會兒。”
她下來后,巴巴大怒,甚至沒跟她說話。他對瑪妮說:“問問那個瘋子跑哪兒去了!”
曼薩麗解釋了前因后果,但巴巴說:“你想要和我在一起,說你愛我。和我在一起很難!愛我很難!庫特博塔就把你我分開了。”
這與她們此行的目的恰好相反,即在世間的景色之中專注巴巴——這對她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教訓。大家上了車,曼薩麗的座位就在巴巴后面,他問她道:“你還會再上去嗎?”
“不了,巴巴。”她回答。
“再別這樣做了,”他警告說。據曼薩麗所說,隨后為了“打破那種氣氛”,巴巴微笑著問:“從塔頂上看是什么樣子?”?
曼薩麗回答說,從那么高的地方看,巴巴和女子們像螞蟻一樣小,巴巴似乎被她的回答逗樂了。

2月4日,巴巴與女子們開會,討論家務等諸事宜。會議期間他表示,在下一站阿杰梅爾,他想做主與仆、信徒與大師——全部集于一身:既是崇拜者也是被崇拜者,尤其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周。“我將頂禮各種各樣的人,也被各種各樣的人頂禮;因此,我必須擺脫面包、黃油和鞋子(家庭瑣事)!”
偶爾其他人也被允許加入他們的大篷車旅行,例如2月5日從卡拉奇抵達的琵拉麥。
巴巴向女子們解釋2月6日聯系的一名叫卡馬爾·波什的瑪司特:“卡馬爾·波什在第五層面,是我的真正愛者。他的骯臟被光輝所環繞,只有我能看見。世俗人認為他瘋了,但與他的崇高狀態相比,世界才瘋狂,而他是理智的!沒有什么比看到這些真正的英雄更讓我高興的了!”
第二天,巴巴一行人離開德里,經由阿爾瓦前往阿杰梅爾,住在一座驛站旅社里。巴巴和一只剛出生跑失的山羊的照片被拍下。他們途經齋浦爾時,看見一個裸體男子,巴巴再次向女子們解釋:“他不是什么裸體瘋子,他是我的‘特使’,負責齋浦爾。”他名叫南伽巴巴。
還有一次,隨巴巴旅行途中,女子們從遠處看到一個瑪司特尼,但她們沒有下車湊近看。不過看到另一個20出頭的女孩坐在一條主路旁的人行道上時,巴巴停下車,讓女子們看看她,對她們說:“她是一個非常好的瑪司特尼。”
2月8日抵達阿杰梅爾,開始為期22天的逗留,一行人住進埃瑞奇從一位銀行家手里租的一座房子,有電燈和室內管道設施,這個變化頗受歡迎。鄧肯如此描述道:
一所簡潔緊湊的小房子,有雪白的墻壁和平坦的屋頂……是為巴巴住宿租用的……實際上,這座阿杰梅爾銀行家的房子并不精致豪華,但簡單干凈而涼爽,供一群和巴巴同行者使用可能太小了。
{注:威廉·鄧肯著《行道者》(舊金山:蘇非再定向,1948年),第107頁。}
在不同的旅行期間,凡是住過的每一所房子、旅館和驛站,細節特征美婼差不多都記得。如何記得住?因為在大多數時間里,她(和其他女子)始終足不出戶。
海倫坐在銀行家房子的陽臺上,把水牛和印度婦女的畫面畫在她隨身攜帶的速寫本上。
{注:幾年后,瑪妮在美拉扎德的一個櫥柜里發現了海倫·達姆的寫生本,并把它送到了瑞士的一家博物館。}
在阿杰梅爾,美婼再次為巴巴做飯。這些設施對巴巴做瑪司特工作也很方便,因為他現在讓人把他們帶來喂飯和洗澡,而不是出去聯系他們。
拉諾和伊麗莎白,首次開始協助巴巴的瑪司特工作,如伊麗莎白在(1939年8月的)《美赫巴巴期刊》中所述:
大家庭中的兩個人被分配了更艱苦的任務:其中一個為隨時都會來巴巴這里的任意數量的奇特靈魂準備食物;另外一個在木炭爐上燒大量熱水,并隨時準備自己裝運大量的水……巴巴促成了多么奇異的命運交織!比如這里的兩個西方女性,一個來自倫敦,另一個來自紐約,以如此艱辛的方式服務于東方的靈性高級靈魂。
巴巴還將女子們多余的毛巾、毯子和披肩拿走,送給瑪司特。拉罕·夏是第六層面瑪司特,他神態圣潔,雙手富于表現力,嗓音悅耳動聽,他得到了一條漂亮的孔雀藍羊毛披肩。
恰恰也被帶來,他是第七層面的偉大瑪司特,也是巴巴最愛者之一。這次美婼沒見到恰恰,但看到另外一兩個乘坐馬車離去的瑪司特 (這并沒有違反美婼不許見男人的命令,因為瑪司特就像年幼的男孩一樣,心地非常純潔)。
此外,巴巴帶女子們參觀克瓦伽·薩赫伯·齊西提(Khwaja Saheb Chisti)的陵墓,巴巴對他總是高度贊揚。鄧回憶道:
阿杰梅爾坐落于阿拉瓦利山,是一個塵土飛揚、陽光充足的小鎮,雖非商業重鎮,但以克瓦伽·薩赫伯·齊西提的陵墓聞名印度。齊西提是其時代的至師和靈性首腦,據說他的靈性影響使更多的印度人皈依伊斯蘭教,比任何憑武力強迫轉化者都要多,因此阿杰梅爾是一個靈性中心,一個朝圣地。
{注:同上,第108頁。}
事實上,阿杰梅爾被視作是印度所有穆斯林朝圣地中最神圣的。因此,恰恰住在齊西提墓附近的一間小屋里,也許并非完全是偶然,陵墓位于一座荒山腳下。
西方人是不允許進入陵墓的,因這個地區在人們眼中的神圣程度,除了穆斯林,任何人不能接近。
{注:據美婼推測,祭司們對吃豬肉的人心懷厭惡,因為一些西方人習慣吃豬肉。}
巴巴拉著美婼的手,經過白色大拱門,走進一個寬敞的庭院。齊西提的陵墓位于第二個庭院中央的一個圓頂大理石墓室,有兩個入口,其中一個由純銀制成,銀欄桿和銀平臺環繞。
巴巴仍握著美婼的手,在白色大理石的陵墓邊僅繞行一次。美婼隨巴巴及大家一起向陵墓鞠躬,但沒有按慣例把頭放在上面。
接著巴巴領她們看了克瓦伽·薩赫伯過去常坐之處。相傳敵人試圖滾落巨石殺害他,但圣人抬起兩根手指,石頭便停在了中途。巨石仍在那里,危聳于高處。
之后,巴巴帶她們到附近山上的塔拉加堡。起初巴巴對此行頗有抱怨,因為給諾妮租了一臺轎子麻煩且費錢,諾妮無法爬這么陡的山,要爬一個半小時。
{注:塔拉加堡是莫臥兒時期的軍事活動場所,后來被英國人用作療養院。}
但當吉蒂和拉諾建議他不必為她們如此費力,她們情愿待在家里時,巴巴透露說,他帶她們觀光不僅是為了她們的愉悅和靈性益處,更重要的,他通過她們在做自己必須做的工作:“如果你們認為我是為你們做,你們就弄錯了。我的工作是第一位的,你們則是次要的。我對工作方面的開支有什么顧慮?金錢、你們及其他一切,對我的工作而言都是次要的。”
在塔拉加堡的最高處,矗立著赫茲拉·米蘭·賽義德·侯賽因的陵墓,賽義德為阿杰梅爾總督,他連同自己的衛戍部隊于1210年被敵人殘殺。陵墓位于一座清真寺,一位年老的看守者講述了這位先烈的事跡,女子們注意到年輕女孩們在墓外墻上留下指甲花手印。看門人解釋說,這些女孩都是新娘,此舉被視為對婚姻吉祥有益,因為米蘭·侯賽因本應結婚,但并未婚娶。當地人認為他是圣人,盡管巴巴未作評論。
巴巴確實指出,他去這些陵墓和圣地,是為了清理千百年來因大量前來者所積聚的混雜業相。
巴巴在另一時間評論說:“真正的神圣不在于磚石砌成的死墻,甚至不在圣河的流水,而在于用虔誠、愛與敬拜之火充盈四周的活生生的人,以及大師們在此逗留期間釋放的巨大靈性力量。”
{注:《美赫主》第2076頁。}
巴巴帶女子們在阿杰梅爾一帶參觀過的名勝還有阿納薩加爾湖、普什卡爾湖(印度教圣地)、拉克希米的印度寺廟和耆那教寺廟。
2月15日星期三,是巴巴的45歲生日,但只有巴巴給20個瑪司特、瘋人和窮困潦倒者洗澡、喂飯、穿衣,巴巴說這是個極好的慶祝,希望他每天都能這樣做。
巴巴一行2月27日離開阿杰梅爾,3小時后抵達齋浦爾,住進一家舒適的新旅館。齋浦爾以“粉紅之城”著稱,因為周邊地區的石巖都是這種顏色,所有的建筑都是深淺不一的粉紅色。在這里,巴巴帶女子們參觀各王公的宮殿,有風之宮、琥珀堡、勝利之城、迪拉拉姆花園、莫漢花園、城市皇宮、錢德拉宮以及公園里的動物園。
{注:風之宮是一座五層樓的粉紅色砂巖建筑,有953扇蜂房狀窗格,是為了讓皇室的女士們能夠在大理石屏風后觀賞市井生活和游行而建。}
拉諾還記得去了“多民族藝術博物館”,是個小型博物館,陳列著精美的手工藝品。她們想都看一看,但巴巴像往常一樣,邁大步迅速離去。“我還記得我倒退著走,爭取看最后一眼。”
巴巴飛快離去,博物館的服務人員跟在他們后面跑,說那位“先生”把手杖落在大廳里了。
{注:這有可能是“城市皇宮”里的博物館,里面收藏了大量的珍稀手稿、地毯、服裝、紡織品、武器、莫臥兒和拉賈斯坦邦的微型繪畫,以及稀有的天文學作品和藝術品。}
在去15英里外琥珀宮的路上發生了一件奇異之事。巴巴突然叫停車,讓大家下車。“我們從車上下來,”瑪妮回憶道,“巴巴站在欄桿旁。山谷里有一小塊洼地,谷外是一座小山,山上便是琥珀宮。我們立于巴巴身側眺望,看見身穿制服演奏風笛的英國樂隊,常見的紅白金三色色彩華麗的制服。那景象完全占據了我們的眼和心,一時無暇他顧。這一行人是要去山上王宮迎接印度總督。
“巴巴突然拿出字母板說道:‘你們以為他(總督)在掌管齋浦爾。’他指著右邊一座灰突突的小山,繼續說:‘不,他才是掌管人。’
“我們什么也沒看見。我們再仔細看,果然看見一個人影從山上下來。那人已和荒涼山坡上棕色的塵土融為一體了。他穿得很少,有一頭卷發。他輕輕地、悄無聲息地走下山。”
“他是掌管人。”巴巴重復道。
這當然就是巴巴之前提到過的偉大的南伽巴巴。
瑪妮補充道:“巴巴就像個魔術師。他一只手向我們展示炫目、華麗不實的部分,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觀看。而實際上,他用另一只手默默地指示真正的東西。第二天,埃瑞奇被派去和那個人聯系。有兩三天,巴巴和他一起工作。”
艾琳講述了沿途一次類似的聯系:“我們的巴士在一條上山的小路上行駛。我一直留心看巴巴,不是盯著看,而是眼睛半睜半合。我喜歡看他,發現他手的動作很有趣。我坐在右邊,巴巴在前面第一排,在伊麗莎白和男滿德里所在的封閉駕駛室的后面。
“我遠遠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高個男子,身上只纏了一點腰布,非常纖瘦,大約有30歲。當巴士經過他時,突然慢了下來(我不清楚情況,也許巴巴敲窗示意司機減速)。我看見巴巴目光閃爍,那人轉過頭來,你仿佛能看到一股電流涌過,就幾秒鐘。后來巴巴解釋說,這是他在那個地區的一個特使。”
3月1日,巴巴和女子們離開齋浦爾,前往烏杰安,次日抵達。他們參觀了卡利女神印度教神廟(偉大母親卡利),接著前往德瓦斯,在那里的一間驛站旅社過夜。
3月3日抵達博帕爾(“湖泊之城”),入住紅寶石旅館,逗留為期9天。他們游覽這座城市,看了美麗的博帕爾湖,參觀莫提清真寺、(尖塔上裝飾有金釘的)朱瑪清真寺和行政長官宮殿(由法國人設計)。
3月6日,驅車前往附近的桑吉,巴巴帶她們參觀一座著名的佛寺,回憶起他曾是佛陀的時代:“這是我的地方,但如今沒人認識我。現今的事情多么奇怪啊!”
同一天,巴巴提到政治局勢,說:“所有的惡棍都會被消滅。一切都會得到糾正。”
后來回到博帕爾,一位瑪司特呼應了巴巴的話,那時巴巴走在街上,瑪司特指著他說:“他將鏟除一切搗亂分子,讓一切恢復正常。”
{注:《美赫主》第2401頁。}
伴隨著戰爭爆發的傳聞,崩潰的不只是政治局勢,藍車乘客的健康狀況也如是。瑪妮病了,巴巴吩咐愷娣下午3點給她橙汁喝。
考慮到還有不少時間,愷娣先去洗澡了。巴巴三點差五分時折回,問她有沒有給果汁。
“沒有,巴巴,”愷娣回答,“我正要去做。”
巴巴十分不悅。愷娣應先完成他的命令,再去洗澡。
巴巴也患了嚴重的腹瀉。此外,海倫患上結腸炎,于3月9日住院治療。由于海倫只會說德語,艾琳受令陪護她。艾琳須為她做飯,照顧她康復,鑒于海倫的性格,這并不容易。
“海倫一開始脾氣就不隨和,”艾琳說,“結腸炎是一種會導致抑郁的疾病,所以對她來說極為不易。(另一個會說德語的)諾芮娜和我輪流照顧她,我值夜班。到了晚上,房間里大蟑螂、青蛙和老鼠都跑出來了。”
{注:娜丁可能是另一個有能力照顧海倫的人,但兩人相處得并不好。在灌溉平房時,她們共用一個房間,娜丁一直躁動不安。這對于像海倫這樣的人來說,是一種折磨。}
大阿迪和顧麥于3月10日被遣往納西科,琵拉麥3月10日前往卡拉奇。3月12日,巴巴留下住院的海倫和艾琳,帶其他男女滿德里去了薩加爾,在一家驛站旅社住宿。
巴巴帶女子們去游覽圓湖和醫院河階。他指出薩加是他的一個大師塔俱丁·巴巴在軍隊服役時成道之地。3月13日,巴巴一行離開,于當天抵達賈巴爾普爾,巴巴立刻出發尋訪瑪司特。
在阿杰梅爾就已生病的吉蒂,與艾琳和海倫保持聯系,她3月16日在信中寫道:
只要海倫能旅行,巴巴就要你帶她過來。我們有一所漂亮的房子,高大、通風和安靜。我知道你們都會喜歡。還有一個大花園和可愛的步道。我們可能會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因為此地是巴巴工作的理想場所,他可以每周去曼德拉為(計劃中的宇宙)中心做籌劃。諾芮娜和瑪妮都得了某種感冒,巴巴也急需休息。巴巴送上他特別的愛和一個吻,說他知道你們有多愛他,多想在他身邊。
次日吉蒂又寫了一封信:
巴巴讓我給你們兩個寫信,并送上他最好的愛和祝福。他每天都讀海倫的健康報告,艾琳把每個細節都寫得完整而清楚,巴巴和我們都能想象出她的樣子。
盡管如此,巴巴還是盼望你倆能到他身邊,希望能快點成行。他說:“所以海倫,盡你最大的努力讓自己感覺良好和快樂,盡你所能不要擔心,來幫助醫生。你會恢復健康,比以前更強壯。我會幫助你。我一直在幫助你,和你在一起。我很高興你倆談論我,那么愛我。我知道,當你感到虛弱和生病時,你不會有意識地想起我,但沒有關系。不知不覺中,你仍在想著我,永遠也離不開我,因為難道我們不是一體不分,分離只是為了我提升人類的工作嗎?”
你們在這個可愛的房子和花園里一定會很快樂。滿園的鮮花、灌木和樹木,還有一片菜地。有充足的水龍頭、電燈等等。空氣如此清新,氣候如此宜人。巴巴有一個可愛的房間,有自己的浴室,還有一個里間。一切都獨立且完整,這對于巴巴與穆罕默德和瘋人的工作十分理想。他在自己的浴室里給瘋人洗澡,在里間給他們喂食。而且,滿德里也在那里吃飯。明天有六個瘋人要來。穆罕默德每天都來這里吃飯洗浴。他目前的特殊待遇似乎是六個大西紅柿,他用刀切開。當然,巴巴親自喂他。
諾芮娜因輕微的痢疾還在臥床,但過一兩天就能起來。她要休息幾日。瑪妮狀況良好。諾妮仍(因關節炎)痛苦不堪,根本不像平時那么開朗。快點來,讓她高興起來。其他人都很好。
今天巴巴不高興,因為沒有瘋人過來。我們給他放好聽的留聲機唱片。女孩們都看了你的來信,她們向來對新消息十分熱衷。她們有一間漂亮的小套房,夠四個人住,在廚房對面。另有一個房間供娜佳和瓦露住,帶有陽臺,相當私密,都挨著巴巴的房間,所以她們很開心。我們肯定要在這里住三個月,因為一切對巴巴的工作都相當合適。到睡覺時間了,大家都向你倆道晚安。
3月22日,吉蒂寫道:
每天8點到9點女孩們都到外面坐著,這時我就有時間寫信了。首先,我給她們念了你寫的信,因為巴巴希望她們都知道你倆的消息。她們也對你說的一切非常感興趣。大家都覺得,我們越是希望你倆盡快到這兒,海倫也一定好得越快,因為她在這里得不到好的護理,也得不到醫生的建議。
諾芮娜今天的體溫是100度,但一直沒有腹瀉。我覺得她是過度疲勞和反應,再加上寒冷所致。海蒂看起來很好,但后腦勺特別疼。娜佳有點虛弱,昨天躺了一天。諾妮的手和腳仍然很痛。娜丁不是太好。我想這不過是在巴巴辛苦工作期間,在他身邊的緊張反應。我們的這種感受也很自然,當工作結束時,我們會自然放松,不再精神緊張。
告訴海倫,這是我伴隨巴巴八年的體會,每次待八到十天、或八到十周后,我都會筋疲力盡。休息之后,又會感覺前所未有的好。巴巴把我們的精力用在他的工作上。工作結束時,他給我們補充能量,使我們恢復活力,我們感到比以前更精力充沛。
幾天后,吉蒂寫道:
大家還是不太好。諾芮娜有點發燒,再次臥床。娜佳很累,瑪妮不錯,海蒂很好,娜丁也好,諾妮稍微好了一點。所以告訴海倫,她不是病號單上唯一的一個。
我們都認為她在印度在巴巴身邊做得非常好。她說的沒錯。生活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生活在一位至師身旁,必然精神緊繃。大家也都這樣說。其次,過一種集體生活,所處環境始終嘈雜煩亂,是極其困難的。第三,日常生活變化不定。一切都異常艱辛,自我適應并不容易。
你是否記得在曼德拉,巴巴說她若能忍受(只有他知道有多難),那將是一個偉大的勝利,表明她真的在追求真理。那個情景我記憶猶新。

懷抱吉皮,1939年1月,阿格拉
海蒂·默敦斯拍攝——瑪妮收集

上圖:藍車旅行
下圖:可能在馬哈巴里什沃
美茹提供

阿美納伽野餐,1938年
與蔻詩德、瑪妮、美婼在一起
海蒂·默敦斯拍攝

上圖:巴巴伸出援手(蔻詩德在右側)
下圖:幫助諾妮,1938-1939年間,藍車旅行
瑪妮拍攝并收集

阿杰梅爾,塔拉加,1939年2月
下圖:吉蒂、美婼、巴巴、蔻詩德、諾芮娜、娜丁
瑪妮拍攝并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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